“难怪你总是睡在客厅。”万里晴轻声叹息，“我睡相不好，这些天你一定很辛苦吧。”叶空雨呼吸微滞，急忙道：“不是这样的。”你……才是我治病的药。万里晴话锋一转，一副看淡生死的顿悟样儿：“这年代谁还没点病啊，我也有病。”叶空雨心里一紧。只听，万里晴煞有介事地开口：“穷病。”叶空雨：“……”挺好，直抒胸臆。“明天就要回国了，对了，你那房子应该装修好了吧？”万里晴其实想提这事好久了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。此时不说，更待何时？“好了。”叶空雨掏出手机给万里晴看，“但是我不敢回。”“这……”万里晴目瞪口呆。只见门板和地面流淌着大片红漆，血一样瘆人，两侧白墙贴着大字报，印着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。“脱粉回踩。”叶空雨解释。万里晴还是第一次见到辱追的，愤愤不平：“这种人就该给他关进去，吃几顿粗茶淡饭，就老实了。”“嗯。”叶空雨目光闪了闪，“就是还要再打扰你一些日子。”“没事。”万里晴大气道，“反正就一双筷子一张嘴，你想住多久住多久。”叶空雨当即就决定，给梁逸年终奖翻倍。心说，这事儿办得地道。一周前，梁逸从4s店取了车，放到机场，又去叶空雨家取一台旧的胶片机，要走时，物业匆匆找来，问她，小姑娘啊，叶先生什么时候回来，有人天天在门口堵他，报警也不管用。梁逸同物业去看了监控，的确有个男的每天在电梯口晃悠，小区都是一梯一户，要刷卡才能上来，他是钻了空子跟进来的，倒是没见有暴力行为。叶空雨不在，梁逸就去找北彻。彻哥就是彻哥，当场就把人逮住了，还没说话，就给人吓哭了，老老实实交待。原来，他是叶空雨的脑残粉，家就在附近，过来是想求偶遇的。梁逸哭笑不得，第二天把这事告诉叶空雨，还提了一嘴，说，老大，我看你家也不漏水啊。叶空雨这才警觉，对啊，当初为了和万里晴同居，他可是撒了谎的，出来将近一个月，等回去，不得被下逐客令？【你想个办法。】他给梁逸交待。【务必让我有家不能回。】于是，就有了这一出。只不过，墙上那些骂人的话，叶空雨有理由怀疑，是梁逸借此机会来泄愤的。行李全都收好了。万里晴拿出一叠小票，一张张整理好，他翻来翻去，最后还是把其中一张抽了出来。叶空雨在旁边看到，是给他买唇钉的那张。“不报销了？”他问。“怕梁逸他们误会。”万里晴说。叶空雨心想，那你可真是小看梁逸了，以她惊人的脑洞和执行力，已经不知道把谣言传到哪儿了。万里晴则想的是，叶空雨是不一样的，这个唇钉是他发自内心想送给他的，用自己的钱给他买的礼物。他希望叶空雨往后的人生，如同这枚闪耀着光芒的祖母绿唇钉，哪怕在繁杂的货架，也能被人一眼偏爱。回国这天，是万里晴的生日。坐在候机室，他笑着刷微信，满屏的生日祝福，还有父母发来的大额转账。【快回来陪我喝酒。】这是安岁发的，附了张图，一个巨型的乐高礼盒，幻影忍者全系列。【烦死了，没卡上点。】这是贺盈盈发的，十二点零一分，附带一个火冒三丈的表情包和一个红包。万里晴点开，红包金额，八块八。盈姐，抠搜人设不倒。让万里晴想不到的是，陈奇也给他发了生日祝福，就是问候语阴阳怪气的。【小万同志，现在哪儿高就呢？还吃建筑这碗饭没啊？】从建筑师到摄影助理，如此大的跨度，万里晴也没刻意瞒着前同事们，这些天出差，朋友圈照常更新，陈奇肯定也看出来了。这是故意来找刺了。一大把年纪，心眼比针尖还小。万里晴回他——【天上当葫芦仙藤呢。】专收你这个老妖！机场广播响起，快要登机了，叶空雨摘下眼罩，从相机包里摸索出一个信封，递给万里晴。“生日快乐。”“什么啊……”万里晴没想到他会准备礼物。“拆开看看。”万里晴打开信封，惊讶地掩住嘴，差点跳起来。信封里装着一张设计底稿，线条潦草，却能看出它的雏形，那是教堂的钟楼体。稿纸的最下面用俄语写着：做你想做的，成为你想成为的。——阿夫多诺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