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嫣然明显有些意动了。她这段时间跟在王氏身边学习管理中馈,脑子里的见闻也开始活泛了起来。父亲离家多年未归,王氏却一直留在老家看顾府里上上下下的生计。夫妻二人分隔两地,父亲又正值壮年,难保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跟着。若是父亲在离城又组建了新的家庭呢?连新家都有了,孩子还会远么?不,说不准已经有孩子了。那她们这些远在老家的,又怎么比得过环绕膝下的呢。李嫣然脸色有些不好看。越想心里越不安。李悠然无声的叹了口气,暗道,再稳重,也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。她心软了,轻轻拍了拍李嫣然的手,状似感慨道:“其实祖母和夫人当初肯定都派了可靠的家人跟去伺候父亲,我们此番也不过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。”李嫣然恍然。对啊。以着祖母和王氏的精明,自然不可能让父亲自己在离城里生活,派过去的家人一准都是可靠的心腹。这两年父亲一直被任上的公务缠身无法归家,而看着王氏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,可见父亲在离城的生活尽在她的掌握之中。这么一想,李嫣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又不由提起了一颗心。既然王氏连父亲的生活都能插手,那她和妹妹的婚姻又算得了什么呢。怎么会变成这样姐妹两人有商有量的说了半宿的私房话后,一起歇在了李嫣然的屋子里。院子里的灯熄灭了,一众仆从除了守夜的下人,其他人也各自安枕。府里其他的院落慢慢静了人声。只除了嘉香堂。嘉香堂院门紧闭,里外三层的有人把守着,不许外人靠近一步。屋子里,王老太太一脸疲色的靠坐在椅子上,身边站着钱嬷嬷和一众丫鬟。面前的地上则跪着被五花大绑的许胜。肖奇胜瞪着许胜,声音压得很低,用词却格外严厉:“你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谁准许你擅闯二房内宅的?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,还敢冲撞了千户大人!你再不老实交代,谁也保不了你!”肖奇胜这番话说的已经很重了。他看着面前被训诫后伤痕累累的许胜,眉心直跳。许胜算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,其母赵大娘在府里掌管大厨房的事物,两人关系一直相处的不错。今天赵千户突然派人将许胜捆了送回来,说是许胜擅闯内院,冲撞了千户大人。赵千户碍于姻亲关系,这才没有将人直接打杀了,而是特意送回五房,交由五房处理。这件事情并没有惊动二房的人,也算是给五房留足了颜面。肖奇胜乍然听闻此事,简直难以置信。许胜什么性子,他再了解不过了,老实本分,向来对他娘的话言听计从。这怎么突然就干出了这么莽撞的事情!肖奇胜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原本是存了想要帮一把许胜的念头,但是奈何许胜此番不知是中了什么邪,咬死牙就是不肯交代为什么会去找赵千户,甚至连他是怎么混进二房的,也是只字不提。许胜死活不肯交代,又不能真将人打杀了,若是送去官府反而有损五房的名声,这件事情,只能留后待办了。王老太太劳累了一天,此时已经有些熬不住了,又见许胜伤痕累累的样子,很是触目惊心,便摆了摆手,示意肖奇胜先将人关押起来,等到明天再继续审问。肖奇胜松了一口气,知道许胜侥幸多了一个晚上的时间。许胜也长舒了一口气,知道自己离活下去的可能又进了一步。他母亲会救他的,一定会的。透过屋顶被掀开的瓦片,清清楚楚看着下面发生一切的赵大娘脸色惨白浑身颤抖,却因为被人定住了身形,除了焦急的眨动双眼,什么都做不了。屋子里的许胜被拖出去了,屋子里的人也都散了,直到四周再次一片静谧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才将那块被掀开的瓦片重新覆盖回去。赵大娘眼前的光亮彻底消失了,她肩膀处一紧,被人直接腾空拎起,不等反应过来,身子已经被强行扛起,随着对方几个轻巧的纵跃,从屋檐直接翻墙离开了嘉香堂。夜晚的风带着夏末秋初的凉爽,赵大娘被冷汗塌湿的衣物被凉风一吹,顿时冷的打了个寒颤。她惊恐无措的看着余光里那一抹红影,自打重生之后,错乱李府小池塘边的一处院落里灯火摇曳。孙道长偕同小徒弟古灵刚得了消息,忙布下结界,生怕被外人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