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在进屋之后,蓝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,也没说过任何多余的话。似是这任何一个“多余”,都会让他进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样。我想在蓝波的眼中纲吉大概是如同旧日支配者一般的存在,以至于作为信教徒的他,在旧神“苏醒”之时,表达自己信仰的方式都变得不可名状。因为觉得客厅氛围过于奇怪,已经从害羞情绪中脱离的我,决定去厨房拿些茶点过来,好逃离这“恐怖怪圈”。谁知道我前脚刚到厨房,风太后脚就跟了过来。“只留下他们没关系吗?”我有些担心客厅的情况。“南星姐不用担心。”风太笑着解释道,“纲哥对蓝波很好的,他是不会做出伤害蓝波的事情,更何况蓝波一直是在纲哥的维护下长大的。”“可我早些时候听到蓝波在自言自语,说阿纲还在生他气什么的。”我小声说道。“嗯。蓝波的确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”风太并没有要帮蓝波遮掩的意思。“而且在事情发生之后,害怕挨骂的蓝波直接逃跑了,到今天都还没和纲哥道过歉呢。”风太一边帮我从高处的柜子里拿出茶具,一边同我解释道,“所以南星姐不用觉得蓝波可怜,其实受害者并不是他,是纲哥呢。”“就是说……现在的我们不需要那么快回去?需要给他们一些时间解决昔日恩怨?”我瞬间明白了风太跟出来的意思。“嗯,得先让蓝波道歉才行。在这半年里,蓝波经常一个人演练要怎么和纲哥道歉,我想……应该没有问题。”风太点了点头,虽这么说着,还是朝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,脸上也露出了担心的表情。“我能问问……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?”虽然厨房距离客厅很远,我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。我还真挺好奇的,到底是什么事情,能让温顺的纲吉生气,并让蓝波在事发之后直接吓到逃跑?“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风太并未露出我想象中为难的表情,反而略带歉意地看向了我,坦诚回答,“大概是蓝波忘记转交一封非常重要的信,导致纲哥陷入了什么危机之中吧。”“……”风太的话让我想到我刚知道纲吉存在的时候。那时奶奶告诉我有个友人的儿子遇上了困难需要暂住在夏目家。我并未询问过是什么困难,也不感兴趣。但纲吉从那时起就一直在夏目家老宅住着,他很少出门,我有想过他是欠了一大笔巨款,无法偿还,才跑到熊本乡下躲债的。在结婚仪式之后,我想过帮纲吉解决困难,他却告诉我事情已经解决了,我便没去细了解了。从现在风太给出的线索来看,纲吉同奶奶说遇到的困难,可能就是因为蓝波没有转交某封信造成的危机?“叮咚——”在我想多问几句的时候,门铃又响了起来。“应该是山本先生!”在洗杯子的风太告知我,“山本先生说有些事情要处理,我和蓝波才先出门的。”“山本先生就是阿纲的同学?那我去开门吧……”因纲吉并未从客厅出来,我也不好让来做客的风太开门。我只能停下了泡茶的工作,擦了擦手,去到了门口,迎接这位陌生的客人。虽说我向风太确认了山本的身份,可我和他毕竟没有见过面,所以在打开大门之后,我们看着对各自来说都面生的脸孔,一起愣住了。“……”“……”“你就是阿纲的妻子吧?”在互相打量过之后,男人先笑着对我伸出了手,“你好,我是阿纲的朋友,我叫山本武,叫我山本就好。”在我眼前的男人有着很清爽的笑容,可……和这笑容不相符的是他的扮相,和他眼底对我的审视。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,内搭着鸦青色的衬衫,在他右边下巴的位置有一道竖着的刀疤,身后还背着一把武士|刀。虽然现在不是有着禁刀令的明治年代,但就这样明晃晃地带着不知真假的刀具出门,不免让人怀疑他的职业和身份。“你好,我是夏目南星。”虽然我心里有所怀疑,还是面带笑容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,“叫我‘夏目’就好。”“‘夏目’?”山本武稍微愣了一下,像是对我的姓氏感到疑惑。但他并未多问,只用“夏目”称呼我。因为纲吉并不在场,我们在互相介绍后,便没了可以聊的话题。我沉默着把他带去客厅,他沉默着跟了一路,在他去到客厅之后,自己又掉头回到了厨房。“怎么样?”风太见我回来,突然提问。“什么怎么样?”我没理解他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