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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你许我长生无病,我免你孤苦伶仃 > 第306章

第306章(1 / 1)

远处的溟庞尸骸感受到主人的气息,纷纷从海沟里浮出来,眼窝中的红光温顺地闪着,像一群等待指令的信徒。“去,把锈蚀之渊的船骸再拢一拢。”忌的声音懒洋洋的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别让那些破铜烂铁再被洋流冲散了。”尸骸们发出低低的嗡鸣,成群结队地往海沟深处游去。它们的骨骼在暗紫色的光线下泛着冷光,途经之处,连最凶戾的海怪都纷纷避让——这是禁忌之海的规矩,深海咒影的意志,便是这片海的法则。忌坐在脊背上,看着尸骸们消失在黑暗中,突然抬手招了招。灯笼里的红藤立刻精神起来,像条小蛇般窜到他面前,藤尖还沾着点咒文茧的红光。“他说……要唱《沉舟记》。”他对着红藤轻声道,像是在跟它商量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你说,他会把船骸唱成什么样?”红藤轻轻晃了晃,突然往他手心钻了钻,像是在安慰。忌的指尖蜷了蜷,把藤条握在手里。这藤蔓是陈伶的力量所化,带着他身上那股灼人的暖意,握久了,连深海的寒气都能驱散几分。不知过了多久,海面上的胭脂气渐渐淡了,锈味也被咒文涤荡干净。远处传来溟庞尸骸的嗡鸣,它们回来了,嘴里衔着一块块打磨光滑的船骸碎片,小心翼翼地堆在忌的面前,像在呈献贡品。忌挑了块最大的船板,指尖在上面轻轻一划。黑色咒文立刻涌入木板,那些深嵌其中的锈迹被一点点逼出来,露出底下暗金色的木纹——竟是用万年铁木打造的,在暗紫色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。“倒是块好材料。”他低声道,指尖在木板上刻下三个字:沉舟记。字迹刚落,就被咒文染成了黑色,像活的一样在木板上轻轻蠕动。红藤突然兴奋地扭动起来,藤尖指向禁忌之海的边界。忌抬头望去,只见一道熟悉的猩红身影正踩着浪花往这边来,速度快得像道闪电,红伞在身后拖出长长的残影。“老东西,想我了没?”陈伶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,带着惯有的戏谑,“《沉舟记》编好了,保证让你听得骨头都酥了!”他落在忌面前时,额角还带着点薄汗,戏袍的下摆沾了不少海泥,却丝毫没影响他的神采。眼尾的猩红在暗紫色的光线下亮得惊人,像两簇跳动的火焰。“去了趟锈蚀之渊。”陈伶拍了拍怀里的戏本,纸页哗啦啦响,“那些船骸里藏着不少故事,有个老船长的魂魄还没散,跟我讲了三天三夜,总算把《沉舟记》的骨架搭起来了。”忌的视线落在他沾泥的戏袍上,又扫过他额角的汗,指尖微动,一道细小的咒文飞过去,悄无声息地替他拂去了那些污渍。“脏死了。”他的声音还是闷闷的,却往旁边挪了挪,给陈伶让出块地方。陈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,顺势坐在他身边,把戏本往两人中间一摊:“先给你念念词儿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念道:“‘铁锚沉,龙骨断,百年恨,绕船帆……’怎么样,够不够味?”忌没说话,指尖却轻轻点在“百年恨”三个字上。红藤从他袖中钻出来,缠上陈伶的手腕,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,像在催他继续念。陈伶低笑一声,也不挣脱,就着这个姿势往下念。他的声音时而低沉如海浪拍岸,时而清亮如船笛穿云,把老船长的执念、水手的乡愁、沉船的悲壮都念得活灵活现。咒文茧里的怨魂似乎被勾起了兴致,也跟着哼起了调子,只是这次不再唱《牡丹亭》,而是学着陈伶的调门,咿咿呀呀地唱着“船沉深海,魂系帆桅”。溟庞尸骸们围了上来,静静地浮在海面上,眼窝中的红光随着陈伶的语调轻轻起伏。远处的洋流似乎也放慢了速度,海水不再翻涌,只是温柔地托着这两个身影,像在守护一个易碎的梦。念到动情处,陈伶突然合上戏本:“光念没意思,我唱给你听。”他没等忌回答,就自顾自地开了嗓。没有锣鼓伴奏,没有戏台布景,只有他清亮的嗓音在禁忌之海的永夜里回荡。唱到“船长挥刀断缆绳,一船生死两相隔”时,他的水袖猛地甩开,红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道凄美的弧线,像极了沉船时断裂的船帆。忌的呼吸微微一滞。他不懂什么叫“生死两相隔”,却从陈伶的唱腔里听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。那不是人间戏文里的矫揉造作,而是真真切切的、仿佛亲历过的痛楚。他突然想起陈伶说过,这戏里掺了铁匠的执念——那些最恨铁器生锈的人,是不是也曾眼睁睁看着自己打造的船,沉入这无尽的黑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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