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他双手包裹住她的手,放在额头上。他眼睛缓缓合上,像是祈祷。他眼角有泪水滑落,砸下去,一下就无影无踪。陈献的心,在此刻,被莫名未知的东西震撼。高幸幸感觉眼皮异常沉重,浑身有莫名的酸痛感。有痛感,说明还活着。好一会儿,她才睁开眼睛。白炽灯。还有医院特有的气味。高幸幸缓缓沉了口气,在心里感谢祖宗保佑。她眨了眨眼睛,思绪清朗了一些,再次在心里感谢伟大的武警,伟大的祖国。微微一侧头,高幸幸看见一个年轻男孩儿正定定的盯着她。男孩儿二十岁上下,穿着短袖白t,淡色牛仔裤。他娃娃脸,胳膊上却有很明显的肌肉。男孩儿的眼神,像鉴宝节目里的专家,想要看清面前物件的每一丝纹理。而她,就是那个需要被鉴别的物件。高幸幸蹙眉:“你是谁呀?”她声音哑哑的,只好咳嗽一下清清嗓子。陈献反应过来,走上前:“您好,我是陈献。”陈献上前,至床边,拿起体温枪往她头上按了一下,然后看了一下,拿出手机开始记录:“您高烧已经退了,身体很虚弱,暂时还不能吃东西,这袋营养液输完三个小时后,我会给你准备一些…”“等等。”高幸幸打断,疑问到,“你是医生吗?”可是哪有这么年轻的医生?而且,这穿着就不像医生。陈献视线从手机上抬起:“我的职业是护工。”“护工?”高幸幸防备的盯着他,然后想坐起身。陈献立马上前帮忙。高幸幸慢吞吞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:“谢谢啊,你工资怎么算啊?”“…五百美元,一天。”高幸幸本来还想叫他帮忙倒杯水,手向水杯方向伸了一半,僵硬在半空中。眼神砸过去,声音又哑又粗:“多、多少一天?”“五、五百美元啊。”“!!!”这不是坑人吗?把自己当傻子吗?高幸幸沉了口气,“不好意思,我不需要。”“啊?”高幸幸垂着头,赶人:“你出去吧。”“小姐,我…”高幸幸指着门:“我不需要,你出去!”陈献垂头丧气往门口走,走到一半转过身,特别为难:“不行啊。”高幸幸咽了一口口水,心想,还能强买强卖不成?陈献又往病床这边走了两步:“陆先生让我寸步不离的照顾你!”陆先生???陆先生!!!陆则言???高幸幸脑袋突然一阵强烈的震荡,让她心率都乱了。她嘴巴张张合合,看了陈献好一会儿,都不敢开口问。“小姐,您就别为难我了。”高幸幸这才开口:“他,死了吗?”陈献张大双目愣了两秒,随即头揺得跟拨浪鼓似的。没死???没死!!!高幸幸激动得晃动了手上的针头,疼得“嘶”了一声。陈献立马上前查看,被高幸幸抓住t恤:“那混蛋在哪儿?”陈献愣住,他没想到这位小姐居然…如此…霸气。毕竟他见过陆先生对仲瑞芝那样优雅的女性不咸不淡,加上她昏迷时那种脆弱的状态。他一直觉得这位小姐应该是anl一样的温柔女孩儿。但她现在眼里在冒火。anl头顶微白色光圈,眼里可不会冒火!高幸幸蹙着眉,沙哑的声线拔高:“陆则言那王八蛋在哪儿?”陈献回过神,结结巴巴:“陆、陆先生去五楼做头部扫描了。”“头部扫描?”“对,他颅内不是有血块吗?这长途跋涉,还是检查检查得好。”头部扫描?颅内血块?对啊,他被枪击中了头部。高幸幸掀开被子:“我要去找他!”陈献本来想劝,只见高幸幸利落把手背上的针头拔了,蹬着拖鞋就走。陈献当场愣住。这位小姐,躺在床上时,真是脆弱的如同瓷娃娃。这眼睛一睁开,苍白病态的脸色也掩不住眼里的明媚慧黠。而且性格还如此…如此急躁。陈献连话都不敢说,跟在高幸幸屁股后面,心想,这样性格的女孩儿和陆先生真的相配吗?高幸幸毕竟身子弱,没走多远眼前就一阵发黑,幸好陈献扶住了她。五楼。这里没什么人,高幸幸和陈献坐在检查室外面等。高幸幸手指搅着身上的病服,视线一直在检查室关闭的大门上:“你是说他因为颅内血块造成记忆错乱,然后现在才想起我?”“应该是这样的。”“那他颅内血块现在是什么情况?很严重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