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箭齐出,成品字,破空带红尾,像一条火蜈蚣爬向城头。
第一箭:破风箭,命中旗杆,“咔嚓”旗杆断,更始帝大旗“噗”地罩住正在巡城的朱鲔。
第二箭:破甲箭,正中朱鲔头盔铜顶,火花四溅,箭力未衰,带得朱鲔脑袋往后一仰,差点颈椎错位。
第三箭:哨音箭,鬼叫着钻入旗面,贴着朱鲔耳根子飞过,“嗖”地钉在背后城楼木柱上,箭尾帛书展开,像给朱鲔现场颁奖。
朱鲔一把扯掉旗子,怒吼:“谁!谁在暗算本将军!”
旁边副将李乐(李轶堂侄)冲过来,借火光一眼看到帛书,标题赫然:“冯异致朱鲔将军……”
李乐心里“咯噔”:好嘛,这哪是射箭,这是射雷!
朱鲔一把扯下帛书,匆匆扫两行,脸色由红转绿再转黑,最后定格在“李轶已密约投降”八个字上。
他回头,目光穿过雾,与李轶宅院方向精准对视——虽然啥也看不见,但杀气已导航。
同一刻,李轶正做噩梦:梦里他变成墙头草,左边刘秀拿镰刀,右边朱鲔拿火把,两人一起喊“砍他!”
他被吓醒,披衣出门透气,刚走到院中,就听见城头“轰隆”旗杆倒,接着更鼓乱敲,家兵狂奔来报:“将军,有人射书信,说您要开北门!”
李轶腿一软,当场坐门槛上,心里万马奔腾:
“我啥时候说要开北门?我连窗户都没打算开!
冯异你坑我!
朱鲔那暴脾气,肯定信以为真!
完了完了,脖子怎么这么凉?
不行,我得先写个澄清声明,连夜贴城门口……”
他吩咐备马,又一想:大半夜贴告示,更像做贼……
李轶在院里转圈,像拉磨的驴,嘴里叨叨:“冯异你等着,我……我明天也射你一封,射你屁股!”
朱鲔回府,把头盔往地上一甩,铜顶凹进去一块,像被岁月揍了一拳。
他展开帛书,借烛光逐字读,每读一句,心里就搭一个小剧场:
“更始帝已驾崩”——剧场1:先帝浑身是火拉着他手“朱卿,替我报仇……”
“李轶已密约投降”——剧场2:李轶穿夜行衣,偷偷开城门,回头冲他阴笑“拜拜了您嘞!”
“让将军列阵,堂堂一战”——剧场3:冯异摆好香槟(不是)列好阵,请他赴死,背景音乐《凉凉》。
朱鲔拍案:“冯异,你软刀玩得真6!”
他又看一眼那只小乌龟,龟背“邓”字,眯眼:“邓?邓禹?邓晨?不管哪个邓,都不是好邓!”
当夜,朱鲔做了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:
“明天召李轶,宴无好宴,若他言辞闪烁,就……咔嚓!”
田小雀射完箭,按照预案,趴地装死三分钟,等城头乱声渐远,才悄悄后退。
退到河边,他忽然想起冯异的“射不中喝河水”,干脆自己提前喝两口,省得回去受罚。
河水冰凉,带着六月夜的露气,他咕咚咕咚灌一肚子,起身打了个水嗝,自言自语:“朱将军,信我送到了,降不降看您,反正我任务完成,今晚加菜——红烧鲫鱼!”
回程路上,他哼起家乡小调:
“月儿弯弯照九州,
有人欢喜有人愁,
愁的是那朱将军,
喜的是俺田小雀——
升官发财娶媳妇喽!”
调子被夜风撕得七零八落,飘在雾里,像给洛阳提前唱挽歌。
冯异没睡,端着麦饭蹲锅边等消息。
见田小雀平安回,他一把抱住少年,拿麦饭当庆功酒:“来,干饭!”